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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3/7 17:09:00

民国时代,有两位大名人,都以“大炮”的外号威名远播。其中一位,就是雅号“学术界二号老板”的傅斯年“傅大炮”。

傅斯年,—描述

这位山东聊城汉子,在世时,时论就说他是“在梁山泊落草”的“现代孔子”。的确,他还在北大念书时,就是真正意义上的“学霸”:不仅任何考试都第一名,组织能力、领导威望及号召力也无人可及,被誉为“*河沿岸第一才子”,“孔圣以后第一人”。那年,史学大师钱穆跟他闹矛盾,怼他是“水泊梁山的山大王”,大愤恨恨之状,可晚年写回忆录,照样羡慕他的领导才能。

从学生时候起,到年12月20日,“突患脑溢血逝世于议场”,“傅老板”这个名头,在民国文教界的影响力,差不多仅次于胡适,这位比他年长5岁的恩师。

坦白说,就连彼时精英文化圈的共主、“学界头号老板”胡适,论行事之魄力、论行政之才干,实际都远不及他,也自愧不如的——傅死后,胡很伤心,曾对亲友说,“人间失此一最稀有的天才”。

傅斯年母亲

当初,五四运动爆发,23岁的傅斯年,就是游行总指挥,令则行禁则止;胡适26岁那年,初登北大教坛,能站稳脚跟,不被那帮学生轰下台,都是因为有“北大王”傅斯年的认可,在幕后为他“保驾护航”。后来成为中国史学界扛把子的邓广铭,曾回忆说,抗战期间在复旦,就屡屡听傅大炮放言,“谁都没资格骂胡适之,只有我能骂,只有我才有资格骂”。这位自谓“压倒一切”的“胖子”,是极端狂妄自负,又是至情至性,是能尊重真正的厉害人物的。

他的“霸气”,还体现在学问上。民国文史圈,一直流传这么一则趣闻:说是俞大维这人聪明绝顶,号称“神童”,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,颇有成就。他本来也是要搞文史的,留学德国时与陈寅恪并称双雄,自负其才,不可一世。可自从与傅斯年结识后,他便忽然弃文学理了。人问其缘故,他很懊丧地说,“文史圈出了个傅胖子,我们便永无出头之日了”!

右为俞大维

即便是陈寅恪,后半生最看重、最信任的学侣,吴宓之外,就是傅斯年。

这样人物,顺理成章地,成为民国时代文教界,最具学术声望与组织能力的大才,几句说一不二,片言九鼎。

莫道书生空议论。他办杂志、建历语所、掌管西南联大、代理北大校长、执掌台大校政、炮火四射的议政、不竭余力地扶持后进等等,终其一生,许身谋国,才能超群,众所公认。尤其是在行政上的能力,学界可说无人可及,贡献也乏人可匹。李敖说他,有士大夫之精神,有宰相之才干,火力虽猛,却是一门准星极准、弹无虚放的大炮,目标向来直击中心。

聊城傅斯年故居,也是当地的“状元第”

也正是因此,尽管傅斯年“大炮”名号震天响,可他论职务其实并不高,最牛最风光之日也不过一大学校长而已,算得上低微,实际上却能成为整个民国后半叶,教育界与学术圈的实质领导者,甚至让四大家族畏惧,所依靠的就是那种“永远在野”的声望,与舆论影响力。他可说民国学界与政坛的顶级大V。

他实在是一个很蛮横的人。以此蛮横,始终不懈捍卫学术的尊严,号召实干兴学。同时,以书生报国自期,嫉恶如仇,痛呈时弊。比如,炮轰孔祥熙,怒斥宋子文,以区区参政员的卑位,竟能接连赶跑两任行政首长,杀伤力一似下山猛虎,令人啧啧称奇;再比如,年4年,有要员要强行入台大抓捕学生,傅竟敢拍着桌子对其怒吼:“若有学生流血,我要与你拼命!”。你说,这等猛人,这般校长,在中国要转几回世才会出一个呢?

晚年钱穆夫妇

尽管,他的老师胡适,为之屡屡惋惜,认为他过度热心,只“为他人作嫁衣裳”,白白浪掷了学术天才。也确实,除了个别论文影响极大之外,他几乎没出过什么专著。好在他抱负并不在此。乱世中的他,比起做一书斋“学问家”,他更看重“士人之节”,希望做实事。

在给胡适的信中,他曾自白其志,“我一读书人,既不能上阵,则读圣贤书所学何事”?,当致力“把困难解除,将天下扫平,为中国读书人铺好道路”。

到了年,天地玄*,大江大海。知识精英们,需要选择后半生的归途时,他几乎毫不犹豫地“归骨田横之岛”。表面上二选一,实质上他没得选。

一方面,他对蒋志清与其当属都看不上,批评极为严重,只是以为他们还可以改造,而国家也好,学术也罢,若要发展,必须有所合作——他说,乱世中的读书人,不能只是很自私地爱惜羽毛,与虎谋皮,舍我其谁?而他彼时,肩负北大校长、“中研院”史语所所长、以及将履新的台大校长等重责,且在人心惶惶之际,在胡适远走异国的空档中,他实际已成为“知识圈流民”们最寄予厚望的支柱,义不容辞不得不走。还有很关键的一个私人原因,无需讳言,即他与湘潭的关系没有处理得很好,心有隐忧。

傅斯年书法信札

傅对败局,及可能到来的选择,其实早有预感。他的夫人俞大綵回忆说,在年至年间,傅斯年已经是极度焦虑。他本身就体胖,是一到酷暑,就公开光膀子打赤膊,不拘小节,放达疏狂,不顾丝毫文人形象那种人,这期间更是杂病交缠了。差不多一年间,他的体重就骤减30余磅,裤腰足足大出四寸,仅有的数套衣服,都过大了,又没钱置办新衣物,为此也是苦恼——这位中国学界二号老板,一生经手的费用不计其数,资助的穷困书生不知凡几,其实一直很清贫。以至于其妻经常调侃,说他充什么慈善家。

可以说,无论是政学立场使然,或是再扬文教的职责所在,抑或仅是私人关系的原因,晚年傅斯年的选择,都只有这么一条路,而且他“因忧世伤生而猝死”的结局,也是必然的。一介书生,如何可以阻挡这个世界泛滥的洪水?

傅斯年总共才活了55岁。这位“肥头胖耳的大块头”,晚岁时期,眼见国事日颓,理想不成,心情极其糟糕。

他是著名急性子,“傅大炮”的外号,可说是美誉,也可说是“恶谥”。因为性急、压力大、长年熬夜,很年轻时他就一直为高血压病折磨。他之一生都是个工作狂,做啥事都全身心忘我投入,轰轰烈烈:引领五四新潮、创办著名刊物、挥指学生运动、创办蜚声中外的史语所,组织殷墟考古与明清档案整理、培养与提拔了数不尽的青年才俊。在抗战前后,在那泥沙翻涌的混乱局面下,他一度被梁思成等人称为“救世主”。

梁思成

而他一旦狠起来,是连自己祖宗都骂。他是山东聊城傅以渐——这位满清入关后首位状元的直系后人,按理也当炫耀“祖上曾阔得很”。可他公开说,这位先祖,觍颜跪事异族,身为后人当永远引以为耻。他如此执拗自专、沙子难容的性格,可想而知如何会长命呢?他自己也似早有预感,自年起,他就常将“死”字挂在嘴边,甚至有一次还约同事姚从吾(即李敖日后研究生导师),何不一起去跳海。

他这个人,性格意志如铁般刚强,是“虽千万人我往矣”那种汉子,可就是如此一人,竟都多次萌生了自尽念头,可见彼时心情之恶劣,也实无以复加了。他的至友陈寅恪,后来在广州写下那首隐晦哀挽他的名诗:“不生不死最堪伤,忧说扶馀海外王。同入兴亡烦恼梦,霜红一枕已沧桑”,可说道尽他及其一代人的壮怀与辛酸。

挚友陈寅恪,与学生王力

更让人感觉造化弄人的是,傅斯年一代学界大佬,连三个侄子在他提携资助下,都成为名著一时的史学家,可自己唯一血脉独子傅仁轨却落魄一生。名学者岱峻,曾在年刊文称,傅仁轨13岁时被单独送往美国留学,15岁父亲病逝,“没钱回台奔丧”,也从此再没回国。在那里,他因缺少管教,又短衣少钱,从此流落,穷愁潦倒,甚至“学嬉皮士”,“荒芜一生”。

傅仁轨尚健在,如今已85岁一白叟矣。前些年,岱峻访得其地址,曾写信问候,收到回信,发现“傅仁轨”三字签名,“歪歪扭扭,实在不敢恭维”,始信“傅先生之子已不会用中文”的传言是真的。他感慨万端:

后人如此凄凉下场,“九泉之下的傅先生必难以瞑目,而令天下读书人更不胜唏嘘!”

这种压抑的环境,与性格上的暴脾气,最大程度上也直接促使“傅大炮”的暴亡。傅斯年与胡适之,一门师徒,都是当众猝死,冥冥中都有约定似的。

话说,年12月19日,一个寒冷的深冬,时任台大校长的傅斯年,还在灯下赶稿。他身上所着棉袍,早已败絮丛攒,顶不住寒意,冻得瑟瑟发抖。妻子俞大彩看着心酸不已,催他早点休息。他搁下笔回复,“我正在为董作宾先生办的《大陆杂志》赶文章呢,这稿费很重要”,继续赶写。

隔日上午,也不知是否有过休息的他,早餐都没怎么吃,又兴匆匆赶着去议场“上班”。在那里,他听着听着就怒火中伤,再次开骂。约在6点20分,在刚骂完一个“省参议员”后,“校长傅斯年”满脸怒气走下台,即将回到座位时,突然步履踉跄,直接倒地,猝死当场,享年55岁。

年12月20日,去世一周年忌日

那天,在出发前往开会之前,面对正为缺钱买菜发愁的爱妻俞大綵,他还很难得得兴高采烈。他眉飞色舞地说,“董作宾终于同意咱预支一笔稿费了”,拿到钱后,“一半留作家用,一半给我做条棉裤啊,太冷了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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